林采脚下生风,骨弓在手。
她不是最快的那个,也不是最强的那个,但当风隐猎的封魂台燃起魂柱的那一刻,她知道:
如果她不动,褚燃会死。
魂柱映照在夜空中,如血花倒挂天幕,隐隐可见冤魂狰狞翻滚。山巅,风声渐沉,一股古老的封锁术阵正在地底复苏,封魂锁索己将魂斩台封为死局。
林采站在封锁边缘,轻轻吸了口气,手中骨弓缓缓拉满。
她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,也不是第一次独行。但这一次,她不能退。
她咬破舌尖,将精血注入弓心,骨弓“咚”地一震,浮现一道幽蓝魂纹。
“沈遥的命,是我用命借来的。”
“褚燃若死……这一笔,我还不起。”
弓弦拉满,她身形骤然伏低,整个人如一道微光般没入地面裂缝之间,避开正面的魂印阵网,首取侧翼。
魂弦破阵术——“裂缝行。”
地面封锁确实严密,玄榭亲自布阵,但林采熟悉这一系术图。这些魂印来自“旧骨宗”,她师父也曾参与其中。她曾背下过完整一环的残图。
现在,她用的是那些废图,用的是他们没想到有人会记得的旧方法。
她从断层裂缝中穿出,右手扣弓,左手贴地,轻轻三叩:
——“燃,你还能撑多久?”
地底魂气翻滚,一道极弱的回音传来:
——“再快一点。”
林采眼神一冷,起身,踏风。
封魂锁索陡然收拢,那是阵心感知她的位置,将十二道魂链同时压向她。
她没有闪避。
她起跳,魂气附于骨弓之上,弓身逆转、发力!
一箭破风,射入上空的封魂核心——
魂锁十三环·主环。
“咔”的一声。
第一环裂开,魂柱剧震。
玄榭察觉到了。他在魂斩台心微微皱眉,喃喃自语:“又来一个。”
“这箭法……像极了苏风。”
他一挥袖,地面震荡,一道魂术雷电贯入林采前方。
林采强行翻身滚过,掌心擦地,骨皮破裂,血滴落在弓弦之上。她眼中毫无波动。
第二箭,起。
魂气不够,血来凑。
这一次,箭未完全凝形,她己先一步跃起,将弓旋转为刃,生生砍断左侧魂锁。
两环断裂,整个阵法出现紊乱。
褚燃在阵心看着天空浮现的一道道魂痕——他知道,这是林采在外面强行为他争命。
他猛咬舌尖,将魂识集中于右臂残骨,释放最后一记术:
“魂转换·识野冲击!”
以自身魂力,引发短时间幻境错觉。
刹那之间,玄榭所在的阵心浮现错乱,西周残魂如同炸裂般疯狂啸叫,魂印浮动。
他趁机猛冲,撞碎台底阵盘,将那一枚骨符死死抓在掌心!
“走——!”
林采从天而降,右手拽住他衣襟,两人几乎同时冲出阵锁边界。
魂柱开始溃散,地面魂网自西向东崩塌。
玄榭站在高台之上,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,面无表情。
他没有追。
他只是缓缓地,将手中的骨令折断。
“一条血线不够。”
“那就换十条。”
他转身向西。
向图魂计划真正的“主骨库”走去。
—
林采和褚燃一路跌下封锁山谷,在一处断岭中喘息止步。
褚燃的手还在发抖,林采却己经靠在树下昏睡过去。
他看着她一身的血,忽然想起他们在碎骨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——那时候她骄傲、孤傲,眼中全是审视。
如今,她一句责怪都没有,只为救他破阵。
他小声说:
“林采。”
“……我欠你命。”
她没有醒,但嘴角抖了一下。
“……记得还。”
他笑了笑,也倒在她身边,昏过去前,紧紧攥着那枚血色骨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