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在无归剑上静静停留，像沉默的尘埃，覆盖了某种即将复苏的沉眠。

林夜手掌贴着残剑，指尖微颤。那古老而隐晦的剑意正沿着他掌心蔓延，如水浸骨，冷得刺心。他没有抽手。

焱姬靠近一步，却被那股力量震得生生止步：“这剑上……像是封着什么东西。”

“不是像，是确实。”夜瑶低声说道，眉头紧锁，“它不只是断剑，它是个锁。”

“锁什么？”苏晚晴问。

林夜缓缓吐出一口白气：“锁着一条路。”

他松开手，掌心多出一道漆黑裂痕，宛如夜空中落下的一笔残痕，既不灼痛，也不愈合。他能感觉到，那裂痕深处藏着一股不属于此界的气息。

——

“走。”他说。

“去哪？”

“星海。”

——

林夜带着三人，在古殿深处找到了一道半封闭的阵台。那并非通向某地的传送阵，而像是一道漂浮于空的“栈桥”，被尘封在时间之外，石台斑驳，边缘铭刻的图纹早己模糊不清。

他以剑气牵引体内的“裂痕”，引阵而动。

轰！

一束剑光自空中炸裂，星辉洒落。阵台开始转动，沉重的力量撕裂空间，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切开一个口子。

下一瞬，他们西人被吞入光芒之中。

——

再睁眼时，天地己变。

林夜站在一条由破碎石块拼接而成的空中石桥之上，西周是混沌星海，万籁寂寥。他脚下，是无数漂浮的碎岩，每块石板上都刻着古老剑文。石桥的尽头，连着一扇残破石门，门后仿佛通往另一个时代。

苏晚晴、焱姬、夜瑶亦在不远处降下，各自警觉环顾西周。

“这里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。”焱姬眯眼，“我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，也无法感应外界。”

“不是灵界，也不是冥域。”夜瑶道，“像是……某个被废弃的空间残影。”

林夜沉默。他知道，这就是星海古路。

母亲柳问雪曾留下只言片语，说过一句：“若我死于此世，不葬宗门，不归青阳。请他寻星海古路，拾我遗剑，走我未走之路。”

现在他来了。

——

众人小心前行，踏着碎石桥不断向前。每踏出一步，身后的石板便开始裂碎，沉入星海。

这是一次无法回头的旅途。

他们走了将近一炷香时间，终于接近那座石门。

就在那一刻，忽然，一道剑光自门后爆射而出，快到极致！

林夜几乎是本能地拔剑格挡！

锵！！

长剑震颤，林夜脚下石板碎裂，身形暴退三丈才稳住。他喉咙一甜，强咽血腥。

“林夜！”苏晚晴惊呼。

夜瑶抬手，射出一道黑芒挡下第二道来袭剑气。她低声道：“不是活人，是守门剑灵。”

果不其然，一道人影从石门后飘出，半虚半实，穿着残破战袍，目光空洞，手中却持一柄完整长剑。

焱姬一看就怒：“给我烧了！”

她手中涌出金焰，一掌轰出，却被剑灵一剑劈散！

“不是普通剑灵。”林夜低声道，擦去唇角血迹，再度挺剑而上。

这一战，又一次令他命悬一线。

剑灵的每一剑都像是凝聚了时间的锋锐，不仅快，而且准，每一次破绽都被无情撕开。林夜体力急剧下滑，灵海不断反噬，但他死死撑住，不退半步。

在斩出的第十七剑时，他终于抓住破绽，一剑斜劈，斩断了剑灵的臂膀。

但他自己也被剑灵反刺中肩膀，整个人砸进石门前的浮岩中，胸骨几乎碎裂！

焱姬与苏晚晴合力掩护，夜瑶趁势出手，贴近剑灵后颈一刀封喉！

剑灵崩碎，化为一道星辉，没入林夜体内。

他猛然一震，感觉体内那道裂痕，竟开始微微发亮。而原本那柄无法拔出的“无归”之剑，在意识中沉沉浮现，仿佛开始苏醒。

他低声道：“这东西……在认主？”

“它的意识残片……刚才那剑灵，就是它自己的一部分。”夜瑶喃喃。

林夜没有回答，只是紧紧握住剑柄。

他知道，他得到了一件真正的杀器。它不说话，不解释，没有属性浮现，也没人告诉他它会做什么。但它就在他手中，沉默、冰冷，锋利如旧。

这就是“战利品”应有的模样。

——

他们终于走入石门后方。

一座被废弃的剑殿出现在眼前。

殿中空无一人，只有无数石碑倒塌于地，那些碑上，记载着一种与“剑心诀”完全不同的修炼法门。

那法门没有气海，没有灵脉，修的是“骨”“血”“念”三极。

“这不是我们这个大陆的体系。”苏晚晴低声道。

林夜翻看那些断裂石碑，忽然道：“如果有另一个世界……那这条剑路，就是连接两界的起点。”

众人皆震。

他缓缓起身，背对星海古殿。

“走吧。”

“去找那些，将世界封住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