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枭让吴干立,他不得不立。
伺候吴枭这么长时间,吴干发现,还没有宋子谦了解吴枭。
他很难受。
他以为可以改变吴枭的性格,但他现在明白,他做不到,如果今天不把宋子谦找出来,自己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。
立下军令状,看着吴枭与宫中来的内侍离开。
吴干再也坐不住,拿出令旗,给两队卫兵,让他们把控制在东西两城下的两套马车,连同车上的人,一起抓回来,他要亲自审问。
不仅如此,吴干还调出一队卫兵,组织全城搜捕。
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,吴干也不再有任何投鼠忌器,他只想找到宋子谦。
这边拿着令旗的士兵们刚离开,军营的寨门前,便有两辆马车同时到达。
吴干得知是车丁、邓山回来,立刻亲自迎出。
见着车丁与邓山,吴干已经不再顾及他们的细作身份,儒雅的外表下,难得露出一些愠怒。
“宋子谦去了哪里?”吴干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。
车丁与邓山,同时指向对方。
吴干顿时懵在原地。
车丁则震惊地看着邓山,“你别冤枉我,上我车的是假质子,你跟宋子谦合伙骗我们。”
说着,车丁看向吴干,“吴副将,你要相信我啊,一定是他把质子藏起来的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邓山也看向吴干,说着同样的话。
眼见两人争吵不休,吴干喝斥二人住口,问道:“宋子谦有这种计划,你们为何不提前告诉我?”
车丁、邓山二人心虚。
两人彼此对视一眼,只听车丁先道:“事发突发,我、我也没想到他是在利用我,分散刺客的注意力,还给我假玉佩,我没想到着了他的道!”
邓山也是只吐露该说的,不该说的,一个字也不说。
比如宋子谦承诺的,事成之后的封赏。
吴干看着两人同时递上来的玉佩,发现这两个人被宋子谦玩得团团转,别说从他们这里找到宋子谦下落,就是打听前因,都未必能问出什么。
他现在回想,宋子谦在期会现场,敢说那样的话,威胁自己。
果然早有预谋。
忽然,吴干想起什么,他看着车丁问道:“黑夫呢?怎么没见黑夫?”
车丁道:“刚离开学宫时,黑夫跟我争吵,我把他逐下了马车,让他在后面跑,一会儿没注意,他就消失不见。”
吴干听着车丁的话,皱眉思索。
宋子谦对黑夫非常重视,在期会上保下黑夫,原来不只是做戏,是早有算计。
居然连自己都骗过去了!
吴干握紧拳头,看着追随车丁与邓山的人,都是他派去的细作,更是心中一惊。
难怪宋子谦敢玩这么大,他竟提前把五个人的身份,全都摸清楚。
不对,来的是四个人。
跟着车丁的是石头,跟着邓山的是白狗,还少一个庖伯。
吴干心中燃起找到宋子谦的希望,询问道:“庖伯在哪儿?”
车丁与邓山一起摇头。
吴干道:“你们四个真是废物,只在质子馆两天时间,就被人洞察你们的身份,幸好还有一个庖伯,不然,我命休矣!”
他狠狠地瞪了车丁四人一眼,立刻叫来一队卫兵,全城去捉拿庖伯。
但是命令还没真正发出,便见军营入口的前面官道上,一个身影踉跄走来。
车丁眼尖,他‘呀’了一声后,对吴干道:“是庖伯!”
听到这话的吴干,双腿一软,立刻叫人去把人扶过来。
车丁与邓山一起扶回庖伯,只见他身上全是刀伤,仿佛经历了惨烈的打斗,能活到现在,简直就是奇迹。
吴干见着庖伯,慌张道:“宋子谦呢?他是不是藏起来了?”
庖伯看着吴干的眼睛,张张口,忽地喉咙里涌出一口鲜红,差点吐吴干一身。
“司……”
刚吐出一个字,庖伯忽地全身一颤,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“欸!”
车丁摇晃着庖伯的身子,却再也叫不醒他。
吴干则有些震惊,“死了?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”
宋子谦中箭前,在自己心窝里画的位置,他很清楚,而且,宋子谦当时还提醒让自己的人射准点。
事实上,期会中虽然出了乱子,但吴干还是看到了宋子谦捂着箭矢时的位置。
并没有偏移。
自己找来的神箭手,不比黑夫差。
怎么会死呢?
吴干不信庖伯说的话,他摇晃着庖伯的身体,发泄着心中的不满,但他无论如何,也没能再摇醒庖伯。
愤怒之下,吴干突然对身后的士兵道:“来人!”
“在!”
几名士兵站出来,拱手作揖。
吴干指着车丁、邓山、石头、白狗,语气平静道:“把他们四个给我吊在营楼上。”
“吴副将,你不能这么对我们,我们也是被人利用了啊!”
邓山叫冤。
车丁等三人也一起喊冤。
吴干则道:“这就是你们不重视我话的后果,我让你们打入宋子谦的核心,结果,出现这么大失误,你们冤枉,我岂不是被你们连累得更冤枉?”
眼见吴干翻脸,车丁、邓山想跑。
但他的这一行为,让吴干也变得失去理智,直接让弓箭手预备。
车丁、邓山、白狗和石头四人,就这么在乱箭中被射死。
看着四人倒在血泊中,吴干忽然想起,庖伯刚才临死前说的字。
他好像说的不是‘死’,而是司音。
难道,他在暗示宋子谦被司空,或者是司徒救走?
吴干立刻回想当时大乱发生那一刻,期会现场是最乱的,有两百多学宫弟子护送宋子谦离开。
也是那时,多出了两个戴黑色头套的人。
分别卷在人群中,让马车分兵两路,混淆所谓刺客的视线。
接着司空公孙彻离开,而后是司徒高岳。
难道宋子谦是在那个时候,提前混入了两者之一马车?
自己的确提前做出部署,让宋子谦的两辆马车,去指定的地方,但司徒与司空的马车,没有阻拦,任由他们回了城中。
宋子谦在跟自己玩灯下黑的把戏?
好深的算计,简直是算计之王!
想到这里,吴干立刻召集三百步兵,马不停蹄地前往司空府。
待见到公孙彻后,吴干陈述猜测,公孙彻立刻抚须道:“嗯,你怀疑的有理有据,我猜宋子谦应该是被高司徒带走的,除他外,不存在第二种可能!”
“末将这就去司徒府要人。”吴干转身就走,片刻都不停留。
公孙彻道:“慢,你只负责盯着司徒府,我去见一下大王!”